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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貓的“社會關系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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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貓的“社會關系”

女人看見了福貴,皺起眉頭,”嘖,怎麽又來一只,今天囡囡做手術,多晦氣。“福貴呆呆的走到她身邊,用力嗅了嗅那桶水,然後突然跳起來,照著女人的胳膊狠狠地抓了一下,跑了。

女人憤怒的咒罵聲從後面傳來,不過福貴已經聽不到什麽了,它的頭開始炸裂一般疼痛,緊接著四肢也開始脹痛,這些都比不上塑料袋裏死去的小黑貓讓它感受到的痛苦厲害,慢慢的,黑貓在角落裏變成一個男人的模樣。

沒過多久,小區安防處新添了一個保安。新來的王福貴,一個人包攬的所有的夜班,直到前段時間在小區發生命案。

”警察那邊對王福貴這個保安是怎麽處理的?“陸白看完影像,回過頭問旁邊的助理。

”王福貴當天確實值班,但是按照他的說法,當時他去上廁所了,回來之後就看到了警車,小區監控確實有王福貴往返公共廁所的記錄,剛好在發生命案的時間。“助理拿著報告說。

”那現在王福貴人呢?“

”被解雇了,聽物業負責人說,王福貴回老家了。“

“警察那邊根據王福貴在保安處登記的籍貫住址,找到他老家,發現那是一個早就荒廢了的房子,房子的最後一任戶主是5年前過世的,姓王。王爺爺和老伴沒有子女和親戚,他老伴去世的更早,那房子早就是個荒宅了。”

“這樣看來,確實跟那個蔣什麽沒太大關系,純粹是一起類人化貓和普通人類的偶然沖突。”助理在旁邊若有所思的說。

大福的記憶碎片播放結束,開始自然消散。藍灰色的煙狀物彌撒在會議室裏,陸白在這霧蒙蒙背後沈默了很久。

“他叫蔣明遠,”他突然出聲說。“按照類人所的監測,蔣明遠日常出入的這一片方圓1公裏內有30只貓,各種花色的都有,為什麽蔣明遠每次都餵這只?”

“或許是巧合?”

陸白笑了笑,年輕的臉上出現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輕蔑和成熟:“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巧合。”

今晚難得不加班。

李格言下班回到家,格文早就在廚房忙碌著,橘貓站在廚房的臺面上聚精會神的看著他切肉。倆人聽到關門的聲音,齊刷刷的回頭看她。

“你從哪弄的我家鑰匙?”

“喏,從你床底下找到一把備用的,以後就給我用吧,你這大齡單身狗多個人住又不擠,還能跟我當姐妹。”格文諂媚一笑,摟住旁邊的橘貓,“是吧可可?”。

橘貓回應似的說,”喵!“

晚飯十分豐盛,清蒸鱸魚、油炸黃花魚、清炒小白菜,還燉了一個魚湯。

李格言望著這一桌魚,想起那個像老鼠又像貓的客戶和他們的食堂,有些食不下咽。

格文呼嚕呼嚕的吃的很香,還不忘把魚肉拆出來給桌下的橘貓吃。格言望著埋頭幹飯的一大一小,忍不住問:“你其實是為了我家貓搬過來住的吧。”

“怎麽會。”格文滿嘴都是食物,含糊不清的搪塞說,“我只是不想一個人住。”

吃過晚飯,又殷勤的把碗洗好,在沙發上鋪好自己的床,橘貓已經躺上去等他了。

格言看著這一大一小趴在自家大沙發上玩iPad,嘆了一口氣,自己回房間睡覺。

格言房門剛剛關上,客廳的燈就自動打開了,橘貓的表情變得嚴肅,它用前爪按住刷短視頻的格文的手,豎著耳朵聽到主臥衛生間傳來嘩嘩的水聲——是格言在洗澡。

格文與它對視一眼,掀起被子蒙上頭,把ipad和貓也一起罩在裏面。下一秒,一只白皙的手伸出來點住屏幕,翻到幾張照片,其中一張是蔣明遠和格言從警察局離開的背影。

“這是今天黑貓案,我們傳喚的一位目擊者。”手指點了點蔣明遠的背影。“他身上疑點很多,但是我們問了一圈,幾乎沒有破綻。”

“破綻?”

“對,如果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,只是一個喜歡餵貓的普通人,面對這種事怎麽會一點都不慌?而且,他根本沒問我們是做什麽的——他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不是警察。“

格文驚異的扭頭看著裹在被子裏的少年。對方的臉白得過分,稍顯稚氣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發著光,聚精會神的盯著照片。

這個時候,浴室的水聲停了。少年團成一團,被子外面癟了下去。

”哢噠“一聲,李格言開門出來,長發滴著水,到處找吹風機,可可貓從被子裏露個頭出來,打量她幾眼,”喵“的一聲跳下沙發,站到沙發旁邊的鬥櫃上。李格言走過去打開鬥櫃的第一個抽屜,吹風機果然在裏面。可可貓懶洋洋的看著她吹頭發,滿足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。

翌日。

這天是周六,李格言一覺睡到中午十一點。起來家裏就剩她一個人了,格文和貓不知道去了哪裏。

平峰花園的舊院子中,那只黑貓的紙箱和它所有“過日子”的雞零狗碎已經被特種局清理幹凈了。陸白看著格文在現場轉了一圈又一圈,似乎在找什麽破綻。

“跟李富貴有關的所有物品都在局裏,包括他當保安和當貓的生活用品。”

格文神色冷淡的蹲下來看著黑貓躺過的那大紙箱留下的痕跡,以及院子裏若隱若現的幾個腳印。

“這院子有人來過?”

“李格言他們公司的就在前面,這院子常年沒人居住,他們公司的人經常在這裏抽煙或者閑聊。事發當晚,警察那邊就已經把他們公司的人都調查過了,這幫人整天加班,什麽都沒看見。”

格文站起來,望著遠處的高過房頂的大槐樹,斟字酌句的說,

“你們既然找到李富貴的遺體,還讀取了記憶,這個案子就已經非常清楚了。但是我有一點疑問:李富貴是先在這個小區‘安家’的,還是先找到它那只小黑貓的?”

“你是說李富貴是受人指使、整件事背後都有人推動?”陸白忍不住高聲問。

“你找我來也是因為懷疑這一點吧?只不過”格文回頭看著這個太過年輕的特種偵查官,心說,這孩子心思確實縝密,到底還是個毛頭小子,這麽沈不住氣。

“我只是覺得姓蔣的那位太淡定了,很可疑。”陸白梗著脖子,不知道該怎麽解釋。

“李富貴作為一只類人貓,唯一的社會關系就是這個小區裏的保安隊和這個案件的受害者,除非你有辦法問問他當貓的時候,有沒有熟識的流浪貓——只能辛苦我們陸大警官了。”

他話音沒落,旁邊的“陸白”直徑矮了下去,最後剩下一堆衣服,衣服領子中鉆出一只黃白的橘貓,看也沒看他一眼,飛快的攀上墻頭,不見了。

“我在門口的咖啡店等你啊——真是個毛頭小子。”

格文收好衣服,遠遠的沖它消失的方向喊。

這邊陸白已經刷刷幾下攀上了格言公司前的大槐樹。

今天是周六,公司沒幾個人。“平峰花園27號”幾個字在金屬牌上閃閃發著光,它一口氣爬到樹頂,正好略過4樓的窗戶,半開的百葉窗中,公司老板正伏在書桌上翻看一本相冊,保潔阿姨在打掃樓梯間。

站在這麽高的地方,遠遠能看見左前方的陽臺有只布偶貓在曬太陽、小區中間的水池邊兩只貍花貓在看水裏的金魚,還有……

“嗷嗚——”下面很大聲的一聲嚎叫,低頭一看,一只肥碩的大貍花貓已經攀上了樹幹,一雙黃澄澄的大眼睛,瞳孔在陽光的作用下豎成一條縫,準備要揍它。

可可貓嚇得腳一滑,跌跌撞撞的爬上5樓的天臺,縮到角落裏,對跟上來的大貓說,

“大哥,大哥……我就是想打聽一件事……就之前總在這一片轉悠的那只黑貓,耳朵上缺一口的。”

“呸!又是它,你快給我滾,這是老子的地盤聽見沒有!”

“大哥,我沒惡意,就是想問問您它什麽時候上這來的?我找它好幾天了,哈哈。”可可慫貓尷尬的笑著,生怕下一秒對方的爪子就呼過來。

“上一個冬天!”對方遠遠的瞥了一眼在池塘邊玩耍的兩只小貓,壓低聲音說:“那家夥拐走了我老婆!你是它兄弟?”

“不不不……那怎麽可能。”

“不是快滾,下回再闖我這來,見你一次打你一次!”

下午兩點,平峰花園後面諾心咖啡店。

這會兒正是人最困的時候,店裏沒幾個顧客,服務生邊擦櫃臺邊打著哈欠,突然,她看到一只橘貓飛也似地跑在大街上,下一秒,“飛貓”沖到他們店裏,左右看了看,鉆到窗邊那位客人的懷裏,窗邊客人順勢摟住它,好像要說點什麽。

服務生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,隨即意識到應該提醒一下。

“這位先生,我們這……”她走到客人桌前,看到那雙清澈的桃花眼,話都說不利索了,“……不讓帶寵物。”

桃花眼的帥哥抱歉的沖她笑了下,“實在不好意思,我們這就走。”他抱起貓和幾件衣服,付完賬出門去了。

“我、們、這、就、走?”服務員重覆著這句話,總覺得哪裏不太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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